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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o.9

宣敘調  別敲啊 別敲

 

親愛的,我聽見有人敲門!

 

是風?不,你聽,是真的敲門聲!
 
你知道,我多害怕敲門聲,這表示有危險,有人發現我們了。
 
我聽說,外面的風聲又緊了。
 
我昨天在雜貨店拿回來了報紙。親愛的,我讀給你聽。
 
這裡有一篇消息:一個在餐館打工的無證黑工,窮途末路中,翻牆跳進了一個住宅的花園,正在進行園藝創作的屋主奮勇上前擒拿。屋主把那捕獲物按在地下,正要把他扭送給移民局人員時,他的目光接觸到那逃犯的眼神,忽然下意識的鬆了手。逃犯立刻爬起身來,瘸着腿,爬上花園另外一邊牆逃走了。
 
是甚麼樣的眼神,讓那屋主動了惻隱之心呢?
 
高貴的人們啊,當你正在和朋友歡聚的派對里,和家人進餐的飯桌邊,在溫暖舒適的床上,突然,突然那惶恐,無助,哀求的眼光,可像刺進你健康神經中的一條芒刺?它讓你感到不舒服?可會突然影響了你高貴的雅興?
 
下面還有一組照片。
 
移民局的警察,衝進一所簡陋住宅,前後夾攻堵住一窩男女老幼。
 
我好像聽到他們的對話,你聽,這警察不是在說:我們是執行者,是正義的化身,你們驚恐和無助的表情刺激着我們的快感。
 
被堵在房裡如困獸的青年:事到如今,要殺要剮,聽天由命。
 
討好,祈求憐憫的中年婦女:開開恩吧,我給您跪下了。
 
木納的中年男子:大禍臨頭了!
 
沉默的孩子:……
 
也許我不該來,也許我違反了法律,違反了「人」定的法律。「追求更好的生活」對有些人來說是天經地義,但是對我來說卻是一個錯誤。

如果有一天,能讓人們的位置對調一下,那將大大增進人類互相的了解。
 
如果有一天世界廢除移民法,所有人可以自由選擇居住的地方,可以自由出入上帝的國土,那將會怎樣?
 
那將會怎樣?
 

是的,親愛的,你是對的,那只是風吹的聲音。別敲啊,別敲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