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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部

第一章 這是我的婚禮

 

這個早晨,像極了一位悲憤的婦人,鐵青的天幕是她的臉龐,陰鬱的颶風猶如她的怒氣,滂沱大雨恰似她的長髮,她極力阻止著我們。可我們沒有屈服她的淫威,心中火苗燃得更旺。

 

“鬼渡”熟練的掌握着方向,我們在殘酷的海面上顛簸拋盪。就像穿越了一個長長的黑色夢魘後,雨停了,風也住了,遠處終於出現了那個魂牽夢繞的島嶼 - 命運許諾的國度,一下子喚醒了我豐饒的希冀。

 

雙子島,我回來了!

 

快艇漸漸靠近,莉茲孤單站立在岸邊,依然筆挺的身姿。

 

我和格雷攙扶着伯父正準備上岸,莉茲健步跳上船,跑過來從我手裡接過伯父,示意“鬼渡”一起攙扶伯父上岸。我看到她泛紅的灰眼睛,淚水給刀一樣嚴峻的面孔添了幾分柔情,我理解她對我和格雷的怨憤。

 

眼前的雙子島令每個人的心都碎了,透過淚水模糊了的視線看到:

曾經翠綠的草地,枯黃黑朽,積着片片水窪。

枯枝伸向天空,做着它們過去藍色的夢。

焦黑的建築外牆,掛着死去的藤。

一隻天鵝在淚湖中,張開泥污的白翼悲鳴。

我的女神 - 母親的石像,孤淒的立在湖中,那雙因流淚而得名的美麗眼孔,淚水已經乾涸了。

 

伯父的身軀搖晃了起來,我走過去握緊伯父的手,格雷握住我的手,我們全體互相緊握着手,肩靠着肩,堅定向前邁步,縱使有多澎湃的感情,此時相對無言。

 

莉茲送伯父回密室,我和格雷也回石堡。剛靠近,大狗巴頓衝出來不知愁滋味的一輪歡叫,奧爾加像個小女孩一樣奔出來,抱住我低聲哭泣。

 

“小姐,妳回來了,終於回來了!其他人都走了,Lizzie 請我媽媽過來,這裡......只有我們了。”

 

我緊緊抱住她,抱住急忙跑出來的奧爾加的母親:“我的親人們啊,不要悲傷,有我在,我會保護妳們,保護雙子島!”

 

忽然,我覺得自己足夠強大!

 

休息一晚後,一大早,被一場莫名天火所驚恐的土地和人們,為一個值得喜悅的事情忙碌起來了,這是我和格雷的婚禮,就在明天。

 

夜晚,我在石堡露台上觀望著星斗,為我的婚禮祈禱,願我的祈禱聲穿過天幕後面,請坐在寶座上的至高者垂聽。

 

“小姐,妳看,我給妳帶來甚麼?這是妳母親的婚紗,我珍藏多年了。來,穿起來試試。”是奧爾加的母親。

 

Gillian,謝謝妳!快,快拿給我。”

 

我穿起了母親親手縫製的婚紗,從針線縫製上看得出,當時是多麼匆忙。可那層層疊疊的蕾絲紗網,綴滿潔白的花朵,整體設計複雜精妙,我母親真的是一位天才的藝術家!

 

母親,我會和妳一樣的命運嗎?我仿佛在步妳的後塵,我們的婚禮一樣的匆忙。母親,妳的賽琪能賽過妳嗎?

 

我感受到了母親的體溫,寒夜裡異常溫暖,母親,我感受到妳了,謝謝!我會繼續走下去。

 

“多美啊!妳是我見過最美麗的新娘”奧爾加又哭了。

“和妳母親一樣美!”奧爾加的母親嗚咽着。

 

早晨,禮拜堂響起了鐘聲,給灰色穹頂下的雙子島帶來幾分祥和。

 

伯父挽着我的手,慢慢走過禮拜堂裡座椅中間的通道,人生轉折的通道。

 

禮拜堂裡面佈滿灰塵,掛着蜘蛛網。點燃了蠟燭,照亮了焦黑的祭壇,格雷在燭光裡等待。

 

風啊,吹起了號角;雨啊,奏起了樂章;悶雷啊,鳴起了陣陣鼓瑟。

 

莉茲,吉麗安和奧爾加端坐在賓客席上,她們美麗的微笑就是盛開的玫瑰。

 

伯父把我的手交在格雷手裡,一臉的莊嚴。我們沒有誓詞,沒有祝福,心照不宣的直接交換了戒指,禮成。

 

別哭泣,我是一個新娘,

有個人牽了我的手,

永遠從這一天開始,

這是我的婚禮。

 

今天,我的手在他的手裡,

我需要這雙援助之手,

永遠別讓我跌倒,

這是我的婚禮。

 

未來,尚未到來,

我準備好去迎接它,

但願這是個美好的禮物,在我生命中,

 

這是我的婚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