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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部

第十三章 心靈樂土

 

伯父的聲音非常虛弱:“那幾天,August 默默雕塑了一座雕像,戴着花環,手捧鮮花的 Wai Ki 他要讓這個女人永遠被紀念,他要讓這個婚禮永遠停留,永遠不要到來 ...... 我知道他,就如熟知自己一樣。

 

婚禮那天,August 也戴上了他精神上的‘貞操帶’,把自己反鎖在密室裡,再沒有走出來。

 

雙子島最黑暗的時期,塔尖上的女人分娩了一個嬰兒,一個月後,她抱着嬰兒悄悄地離開了雙子島。

 

這個世界已經錯亂了,靈魂已經墮落了,雙子的畢生心願就是改變世界,拯救人類。但是August此時迷失了心智,雖然他試圖重新燃起雄心,然而最終告敗,死在密室裡。

 

在彌留期間,他反复跟我說:‘這是天譴!Harold ,這是天譴啊,你還不明白嗎?我們觸犯了罪,我們不該窺探上帝的奧秘。

 

生命原是規定好的,誰都沒有選擇的餘地,沒有人能拯救靈魂,沒有人能改變世界,唯有上帝!’

 

他的聲音漸漸微弱,他的手在我手中留下最後的餘溫 …… 他走了…… 

 

雙子完了,就像那本該轉動鳴響的鐘,停了。”

 

長時間的靜默,伯父忽然顫抖的提高聲音:“Gray,出來吧,我知道你在聽,你真的太像我,你完全在複製我。過來,過來聽我的秘密,我要把所有秘密都告訴你們。”

 

門開了,格雷在門口停了幾秒鐘,然後跑過來,跪在伯父的面前。

 

“來,孩子們,上帝近在咫尺,就在這密界,來吧,我們來和祂溝通。”

 

我們圍成一圈跪在地上,低下頭,伸出手臂搭着彼此的肩膀,伯父抖得很厲害,我和格雷扶住他。

 

伯父拼盡全力的高聲祈禱:“永恆的上帝啊,在你的寶座上垂耳聆聽罪人的禱告吧!我,我這個罪大惡極的人,從年輕時就受到惡魔的引誘,急慾探求生命的秘密,我早起晚睡的苦讀,戰戰兢兢筆記着從你那裡偷來的秘密。當我把零碎的觀點拼湊完整,勤奮著書,積極活動。

 

世人從生命被造之初,就在為死後審判預備,在善與惡中無休止的糾纏。雙子願秉承希伯來精神,在模糊混沌中保持清醒。

 

上帝啊,我們對你的虔敬,偏離到了邊緣,我們誤入了聖殿神秘的後門,這就是我們的悲劇癥結所在。主啊,我們是魔鬼,可魔鬼也是你的創造,世界是有缺陷的,我們當然不完美,可這也是你的意思。就讓我們繼續所做的吧,即使它是錯的,主啊,求你饒恕我們。”

 

祈禱完,格雷扶着伯父在椅子上坐下來,我們兩又跪在他面前。伯父對我們說:“不要詭,不要向魔鬼下跪,孩子們坐下吧。”

 

我們就坐起來,坐在他的膝下。

 

伯父說: “我在觀星中,發現黃道上雙子座的附近出現了第三個小星。‘3’這個數字,代表第三支力量,整合‘1’和‘2’,構成三角形的結構,就像我們現在這樣,肩搭肩,臂挽臂。”

 

Gray,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贖罪秘密藥水嗎?我現在就告訴你們,那是玫瑰,血和DNA。”

 

“為甚麼是玫瑰?”我問。

 

“尼吉亞信經上說:‘On the third day he rose again, in accordance with the Scriptures (1)你們聽到嗎?這裡有一個重要的暗示,只有有心人才能理解。玫瑰,玫瑰象徵復活(註2)。

 

回雙子島去!這次我要親自探險那條天堂和地獄之間的神秘通道,死而復生,印證我們的研究。”

 

伯父猛烈的咳嗽起來,咳得撕心裂肺。

 

“父親,我帶你去休息。Sage 請完成妳的第六幅畫,我們就回雙子島。”

 

我構思了三天,在這三天裡,我心中原本尖酸的知性,混合了頑固的抵觸性,最後稀釋成忠誠的理性,熱烈的感性,還有冷靜的悟性。

 

那藏匿已久的鑰匙,像一顆飛速的子彈,穿透了我懵懂無知的“避彈衣”,飛越重擊直達,開啟了我生命的密區。

 

我想起了普桑(註3)的畫《第歐根尼》(註4),我在調色盤調色了很久,謹慎的細節使我畫得很慢,很用心的勾描所有的紋理。

 

又過了10天,第六幅畫構築了我理想的色彩。

 

一片黑暗混沌中,熱烈動感的玫瑰色雲霞下的雙子島異常明亮。島上蜿蜒小溪流過茂密的樹叢,綠蔭婆娑掩映着觀星大廳,小禮拜堂,藝術治療診所,高高的石堡頂上跳躍着輝光。

 

還有淚湖,佇立着那永遠的石像,我的母親 - 辛維琪,頭戴花環,手捧花朵,身穿嫁衣,等待她的愛郎。

 

拉塞爾兄弟 - 我的伯父 哈羅德和我的父親 奧古斯特,他們漫步島上,談論着雄韜大略,後面跟從着兩位追隨者,我 - 辛賽琪和我的格雷。

 

最後我畫上了燈巷,黑暗的燈巷,將由我來最後點亮的燈巷 ……

 

四面海水圍牆中的雙子島,再不是禁錮的牢籠,它是我的心靈樂土,秘密花園,甜美自足的國度。

 

我深深愛着魔鬼島,深深愛着魔鬼雙子,善惡愛恨再難有分野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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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:《尼吉亞信經》,是傳統基督宗教三大經文之一,這裡引用的譯文是:他在第三天復活,應驗了聖經的話“ 指耶穌基督被釘十字架後,第三天復活的聖跡。

 

2:“Rose”是玫瑰,但也是 “Rise”“升起”的過去式,這裡指邪教的雙子,故意玩文字遊戲,把相近的詞,升起和玫瑰混淆,來為自己的教義找合理性。

 

3:尼古拉·普桑(Nicolas Poussin17世紀法國巴洛克時期重要畫家,但屬於古典主義畫派。以《阿爾卡迪的牧人》為其代表作。

 

4:第歐根尼(Diogenēs),古希臘哲學家。約活躍於公元前四世紀,他的真實生平難以考據,但古代文獻中留有大量有關他的傳聞軼事。

 

 

據說第歐根尼住在一個木桶(亦說是裝死人的瓮),所擁有的所有財產只包括這個木桶、一件斗篷、一支棍子、一個麵包袋。有一次第歐根尼正在曬太陽,這時亞歷山大大帝前來拜訪他,問他需要什麼,並保證會兌現他的願望。第歐根尼回答道:“我希望你閃到一邊去,不要遮住我的陽光。”亞歷山大大帝後來說:“我若不是亞歷山大,我願是第歐根尼。”